崔妃传(二十一)
且说这厢李俶余光看见昭玉独自离开,又见天色已黑,心里竟莫名生出些不安,不过转念一想,大内皇宫,昭玉又是这样尊贵的身份,能出什么事?
良嬅站在李俶身侧,正给他吟诵自己前些日子冥思出来的一首小诗,却见李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心下一委屈,扁了扁嘴柔声道:“殿下,可是臣女这诗作的不好吗?”
李俶方才回过神来,淡笑:“独孤小姐才冠京城自是不必说。”又道,“本王尚有些事情,失陪。”说着,便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。
良嬅有些不甘心,知他是惦记着昭玉的去向,却没敢阻拦,只是微施一礼,软了声音道:“臣女,恭送殿下。”
那小诗他扫了一耳朵,算是有些韵味,何况独孤良嬅确是美貌,这样才貌兼备的女子,难怪得京城那样多世家冠族青睐。
不过……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如天仙的女子,站在身旁柔声细语时,李俶却没由来地心烦。
李俶心怀天下,意在九五至尊,整日里勤勉公务,如良嬅这般有些矫揉造作的小鸟依人,倒不对他那满腔热血的胃口。
脑海里不自觉浮现昭玉的身影,李俶难得地没有想挥开,只是脚下又快了两步,想快点把昭玉寻来。
好闹不闹,也算吵了小两个月了,日日回府,放着温香软玉抱不到,李俶心里早觉得无趣;何况给昭玉安个“善妒”名声的目的也达到了,再这样闹下去,对谁都不好。
李俶抬头,见天空黑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,走了两步,站到石桥上去观望,只见石桥边放着一盏灯笼闪着,照着一地琉璃珠钗闪闪发光。
那灯笼与珠钗,李俶是认得的——是昭玉的。心里一紧,忙向湖中望去。
天色黑得颇为影响视线,隐隐约约见似乎有人在湖心沉浮。
定睛一看,李俶不由惊呼一声:“小崔!”,当下便顾不得什么,纵身跳入水中救人。
昭玉的意识已然不大清晰起来,仿佛困于囚笼,沉沉浮浮之间,冰凉的湖水压的人快要窒息。
没有前路,没有光,连对她笑都阿俶,也没有了。
李俶拥住昭玉,所幸昭玉已失了力气没有挣扎,只是在抱住她那一刻,微微地感到她轻轻的排斥,便将她拥得更紧了些。
一瞬间,李俶心底那份空白,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。
李俶护着昭玉,一路游向岸边,将昭玉抱起,匆匆赶回观月台。
众人见昭玉这副模样,都惊起来;贵妃忙命人收拾了最近的宫殿,宣了御医前来,安顿好了以后,当夜值禁的禁军又统统受了罚,皇帝命众人散了,准许广平王与王妃在宫中歇息,一场好好的相亲宴,便这样在昭玉的落水和一片乱糟糟里落下帷幕。
韩国夫人还在殿内照看昭玉,见她脸色惨白,心底愈发难过起来,不由得潸然泪下,给前来诊治的御医带来不少惶恐。
这时李俶走了进来,安慰韩国夫人几句,韩国夫人见了李俶,觉得这是小夫妻和解的好机会,便退到厅里,同众人一起等着。
御医见了广平王,知他素来仁厚敦善,救治才放开起来,为昭玉施针。
银针缓缓钻入昭玉的手臂,痛得昭玉眉头骤然紧锁,两滴冷汗顺着额边淌下,李俶忙拿张手绢替昭玉拭去,道:“烦请大人轻一些。”
太医轻声唱喏,可毕竟是针,再轻也总要扎进穴位中去,昭玉便痛得挣扎起来,李俶坐到床沿边,按住昭玉;又握住她的手,轻声道:“我在。”
前来诊治的御医已是一把白胡子的年岁,眼下看着殿下对王妃这般脉脉含情之态,不由内心喟叹,生出些追忆自身往事的意念。
真情之下,总能叫人勾起些陈年旧事的回忆,倒也不足为奇。
“请问大人,王妃何时才能苏醒过来?”李俶问道。
“这便不好说了。好在娘娘平日里身体康健,如今落水只是着了些凉,开夏前要多注意保暖才是。”御医躬身:“娘娘骤然落水,想必受了惊吓,听闻韩国夫人讲,娘娘前些日子梦魇的症状尚未根治,只怕短时间内睡梦又不安稳,殿下若是得空,可以多陪一陪娘娘,兴许能好的快一些。”
御医又嘱咐几句,万叫不可受凉,近来饮食更是要清淡为主,切忌生冷辛辣,李俶一一记在心里,便叫御医退下了。
李俶仍是记挂方才御医所言,知昭玉为梦魇所困时日颇多;又看昭玉现下似有浑身冰冷之状,便坐到床沿处,把昭玉抱在怀里,为她暖一暖。
韩国夫人再进来时,看见的正是这幅光景,旋即喜上眉梢,道:“得见殿下如此爱护娘娘,臣妇也是放心了。”
李俶有些不大好意思,可到底也没将昭玉放开,只是微微点头以表敬意。
“夫妻之间略有嫌隙,总是不能避免的事,昭玉自幼被宠的娇惯些,殿下合该体谅才好,”韩国夫人笑道:“上回的事情是昭玉不懂事了,也请殿下能维护着昭玉一些,不然伤了贵妃和陛下的颜面,怕是不好。”
无视韩国夫人话里有些威胁的意味,李俶只一笑,道:“夫妻本是一体同心,本王与昭玉自当同心同德。”
韩国夫人颔首:“殿下说的正是。”方欲再言,翎儿却进来,在韩国夫人耳旁低语几句,韩国夫人脸色微有一变,又对李俶道:“贵妃有请,这里还请殿下照料着。”
李俶点头称好,韩国夫人方携着翎儿退出内室。
大厅里上至太子太子妃,下至韦云霁等人,一并候在殿外,韩国夫人一出来,众人纷纷起身。
有劳诸位在此相守,娘娘已无大碍,”韩国夫人道:“娘娘素来聪颖伶俐,此番骤然落水,怕是没那么简单,还望太子殿下能够鼎力相助,查清此案才好。”
太子陪笑:“亲家说的哪里话,昭玉是本宫的儿媳,这都是应当做的。”说着,命一宫女将方才石桥边散落的花灯与珠钗一应呈上,道,“亲家过目。”
韩国夫人搭了一眼,又道:“辛苦殿下如此周到,这些珠钗都是娘娘之物,不如先送进去,待娘娘转醒再验才是。”
宫女捧着托盘进室内时,经过太子妃。太子妃无意一扫,却见里面躺着一只有些眼熟的珍珠钗。
“诶呀!”太子妃突然捂住小腹,吸引了众人目光。
“爱妃,你怎么样?”太子忙关切道。
“臣妾突然有些不大舒服,”太子妃扯出一丝笑意,“无妨的。”
韩国夫人见状,道:“诸位今日以相守多时,此刻不如回府歇息,我在这此谢过各位了。”
待众人散去,翎儿扶着韩国夫人便向观月台那处匆匆行去。
“你可听出来,他找我什么事?”韩国夫人问道。
“相国没说,只是方才在殿外,见了奴婢就托我给您传话,要见您。”
“刺客之事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,这时寻我,不怕我同他撕破脸吗?”
说时迟,那时快,转眼已走到观月台,韩国夫人远远看去,正是杨国忠与虢国夫人在一旁的亭子里候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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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颗糖渣
是我最近更的太少了吗,上一章心心也太惨了吧QAQ
各位朋友看过的喜欢的留颗红心再走吧
让我知道你们都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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